《龙虎制霸》，一个兼具狠劲与浪漫的民国江湖｜黑白文娱专访导演赵聪

影片的题材和故事在网络电影领域并不太多见：十里洋场的江湖恩怨不仅仅因为家族之间的利益冲突、价值观念相左；帮派斗争是故事框架里的一条明线，而处于特定时代背景下的国家危机和民族存亡是隐埋于刀光剑影下、更深层次的缘因和动机。

作者：一刀‍‍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编辑：蓝二‍‍‍

版式：王威

1月1日上线的网络电影《龙虎制霸》，有江湖气，有少年正气，也有一些复古和浪漫英雄主义。

故事选择了1928年风雨飘摇的上海滩为背景，在讲述龙德商会、通明堂两派势力冲突的演化、升级中，表现父子两代人物在家族恩怨、时代洪流并行之下的行事方式与命运归途。

在导演赵聪看来，对人物塑造的不惜笔墨在一开始便确定，题材立意、故事质感、影片风格便也随之铺展；这也是一部试图将故事的每个细节镶嵌于环境中的影片，每个人物的生存状态、行为动机都可以找到各自的现实落点。

在大时代中套小故事‍‍‍‍‍‍‍‍‍‍‍‍‍‍‍‍‍‍‍‍‍‍‍‍‍‍‍‍‍‍‍‍‍‍‍

《龙虎制霸》故事中的上海滩恰逢民族危难之时，新势力龙德商会为扩大地盘，与老牌势力通明堂产生冲突。通明堂话事人、商会会长周明友（林威 饰）在罹难之后，小少爷周放（徐方舟 饰）为报杀父之仇，与龙德商会太子爷郑宇扬（陈俊希 饰）屡次过招；在这一过程中，却意外与龙德商会二把手林海（张钧然 饰）命途交错、惺惺相惜。

影片的题材和故事在网络电影领域并不太多见：十里洋场的江湖恩怨不仅仅因为家族之间的利益冲突、价值观念相左；帮派斗争是故事框架里的一条明线，而处于特定时代背景下的国家危机和民族存亡是隐埋于刀光剑影下、更深层次的缘因和动机。

在谈到故事背景和主线框架的确立时，赵聪表示，影片选择了用“大环境套小故事”的方式来讲故事，是借用了时代的“绝佳土壤”——上世纪20年代的上海，明里暗里聚集了那个时代各种不同的势力，是真正的“风云际会，暗流涌动”；而身处于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代中，每一个具体的人，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将与这个时代息息相关。比如，影片中的两个帮派实际代表了两股不同的秩序、两派面临民族危机时的选择，于是江湖中追名逐利或是讲求规矩义气的不同主张，落在了时代的脉搏上，就自然地与天下兴亡一脉相连。

这样纷繁复杂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故事，必定是更具层次感的，所以“在故事之外也能体会到故事”，成了《龙虎制霸》的一个使命。

“那个时代发生了太多故事，”赵聪介绍说，“比如故事开头提到的关中大旱，虽然只是一句话，但确实是1926年到1928年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诸如此类的细节还有很多，比如与通明堂交好、一直奔波在救灾路上的尚传义，只出现过一次，但不难看出他是那个年代里一直奔波在拯救民族危亡之路上的有识之士，背景身份很值得推敲；再比如故事后半段，虽然两方势力是正面交锋，但私下都与不同的幕后人合作来制衡对方，这里体现的正是当时国际上的纷争，以及上海滩各国租界之间的势力分配问题。

而无论是周明友在危机面前选择担起民族大义，还是龙德商会两代人都为一己私利卖国求荣，总之表面上直来直去的江湖纷争，仍旧免不了被卷入波云诡谲的时代洪流中。

也正因为如此，影片中的人物被无形中赋予了“宏大的宿命感”，在观感上，他们就不仅存在于这个特定的故事中，而成为了那个时代一些特定人群的缩影。

而这些也恰巧就是《龙虎制霸》希望展现出的东西，“希望能让观众看到一个单独片段或是一个普通人物时都能从中延伸出去，思考那个时代背景下各种人物的命运”，赵聪如是说。

用塑造人物来推进故事‍‍‍‍‍‍‍‍‍‍‍‍‍

人物的塑造是这部影片的锚点。“我们希望通过塑造个性极其鲜明的人物，让他们之间产生张力十足的碰撞，来达到推进故事发展的目的。”赵聪将人物本身作为影片创作的重心，讲人即是讲故事，在人物的命运逐渐演进的过程中，故事的脉络也一点点清晰。进一步地，影片对单个个体的塑造依托于多重人际关系的比照，比如最突出的两组人物——通明堂周放与龙德商会林海、同为帮派第二代的郑宇扬和周放，总是在故事推进的过程中对照出现，让各自身上的特质更加凸显。

赵聪坦言周放和林海是“先于故事存在的人物”，“先创造出这两个人物，赋予他们强烈的人物色彩，然后再构思整个故事”。于是，从影片的开头我们便看到这两位身处不同帮派、 “不打不相识”的人物出场，这是二人因缘际会的开始，也引燃了故事的第一根导火索；而在影片的高潮结尾之时，依然是有这两位人物的同框，齐力推进了结局的达成。

这两个人物是赵聪眼中处于不同帮派的“命定的对手”——“一个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小少爷，一个是智勇双全的帮派二把手；一个从小在宠爱中长大，一个挣扎着从贫民窟爬出来”。但命运让这两位“骨子里有很相似地方”的人惺惺相惜：影片中，当周放被嫁祸为杀人凶手时，是林海这个目击证人出手搭救，鼓励对方“不会让他当替罪羊”；周放发问林海，“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也许不是一个好选择，林海也提醒周放“随心所欲地活着，帮不了任何人”。

“最终这两个彼此影响的对手，一个成长为负起家族责任的男人，另一个摆脱恩义束缚，终于为自己而活。”赵聪这样总结。

影片中的周放不仅从父辈手中继承了江湖正义，也从这样一位对手的身上看到了能力与担当，从而能一步步地从散漫随性的公子成长为新一代的话事人；而羡慕周放的洒脱，自问“我以后能不能也活得自在点”的林海，也因为受到了周放的影响而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向往。

《龙虎制霸》正是通过这两个人物之间的对比，体现了“少年与成人之间的联系”。

正如赵聪所说：“少年们总盼望着自己快点长大成为有担当的大人，而背负起一切的成年人，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可能都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吧。”

而另一组人物郑宇扬、周放同为帮派二代，却有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留学归来饱读诗书的海归，却最终成了暴力无情的弑父者，只会找麻烦的小少爷成长为了有担当的话事人。

在这样一对人物的身上，赵聪所期望实现的朴素而真切的表达是：“爱是一切力量的源泉，而黑暗只能被黑暗吞噬”。

少年的成长总是在回馈原生家庭给予他们的教育和影响，正如看似玩世不恭的周放，在家人的包容与宠爱中获得了充实圆满的内心，才能支撑他以后挑起大梁；而留学归来、会引用“李尔王”的郑宇杨看似精明体面，但因为他从小不被任何人甚至是亲生父母承认，之后的岁月则拼尽一切为自己的存在找一个意义，但终究只是徒劳，无法填满的内心是他一切偏执的根源。

除了这两组形象鲜明、贯穿始终的人物，影片中对其它多位角色的塑造也颇为饱满。比如周明友这位主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讲究“老码头规矩”的人，是个戏份不多却出彩的关键人物；他告诫众人“斟茶斟七分，做人要留三分余地”， 他不能贩卖烟土的立场，也成为后来激起两帮派间矛盾的起因。赵聪认为像周明友这样的人，他们的威望是从信奉大义、讲究规矩、坚守底线中得来；即便游走在中间地带，他也应该要是个“传统正派的人物，更像古时的武林盟主，以实力与威望镇住各门各派”。

同时，这个人物也触发了影片的转折、主要人物的情感动机。如赵聪所说，只有当充分体现出周明友的强大、正派、传统、大义，才能让观众明白为什么周家三姐弟会是这样的性格，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会更能理解主角周放的情感以及性格——一个小细节是，周放特意将向郑宇扬下出的《战书》登了报纸，提出要按照“老码头的规矩”来决斗，这是一种单个人物间在故事线上的互动和传承。

这部102分钟的影片对人物的塑造也是力求精准直给、拳拳到肉。赵聪介绍说，在交代周明友的形象时，会让他一直身穿传统的长袍马褂，出场时安排了他给关中受灾地区捐款的戏份，紧接着则是有用雷霆手腕敲打“翅膀硬了”的郑龙德的戏份，以及到生死关头，面对刺杀围攻人群时的从容场面，都全面体现了人物的品格与心智强大的特质。

兼具“狠劲”与“浪漫”的江湖‍‍‍‍‍‍‍‍‍‍‍‍‍‍‍‍‍‍‍

基于时代背景的影片风格搭建，是能够将人物置于时代中并使故事更具说服力的重要前提，这也就是赵聪所强调的“画面调子”，它落在影片服化道等诸多体现时代感的细节，也体现在摄影和镜头设计、色彩拿捏、演员表演等多个方面。影片开场即展现了上海滩歌舞升平的年代感：身着西装旗袍的人们和着音乐起舞的场面，吸睛的“斗蛤蟆”娱乐活动，这些都将人们带进时代的取景框。赵聪介绍，影片的创作阶段就这些细节做了很多准备，比如西服的款式就借鉴了很多英美早期的戗驳领西装风格。

电影中每一次帮派间的会面都各有特色：歌舞厅内的暖黄呈现出复古氛围，亮色的背景清晰展现武打动作的每一次起承转合；雨夜里以暗色为主的背景烘托出一触即发的、暗藏着的危机与博弈。

“我希望呈现出一种有着一丝浪漫英雄主义的复古黑帮电影。”赵聪首先会在影片整体画面的颜色、质感上做精准的控制，使得影片即使是在白天黑夜、室内室外等不同场景切换时也有一致的观感，美术上则保证在“复古”的概念下，根据每场戏不同的气氛做微调；也会不时地加入一些影像表现的巧思，例如在龙德商会“运货”时影片有一段胶片质感的小彩蛋穿插其中，添加了年代感和历史感。而在镜头设计上，赵聪选择了“克制而肃穆”的基调，根据每一场戏不同的戏剧需求，在克制的基础上再去做细微的镜头处理，包括焦段和运动、剪辑的选择等。

而更能从深层次影响影片整体质感的，是对于每一场戏气质、节奏层面的精准拿捏。比如周明友在理发店内遇刺杀之前的戏份让人印象深刻，那种千钧一发的紧张感，通过剃须刀在脖子上划过、灶上的水不断冒着热气、杀手们的出动等一组不同镜头的切换表现得淋漓尽致。赵聪分享说，拍摄这场戏时，剧组根据太阳的高度对拍摄全景、内景的时机做好了规划，力求控制好画面里的每一个元素，循序渐进地从视觉、听觉上铺垫出危险的气氛。

再如，影片中有非常多的武打镜头，需要兼顾故事推进和画面的吸引力，来设计出与影片风格相符的节奏感。在开拍之前，赵聪就与动作导演商议确定了动作段落的风格和节奏，并试拍了Demo。在开拍“新世界”内的第一场武戏、也是两个主要人物的首次登场时，赵聪希望这个较长的动作段落呈现清晰的节奏韵律；他将“周放被砸脑袋、入局打斗”设计为中止点，此后在动作、机器运动上大幅度提高空间的延展，并安排了拿勺子打人、扯人裤裆、伸勺子进嘴等“略显孩子气”的动作，用喜剧的点缀来中和长节奏的武戏。

于是，在这种对影片风格的全面把控下，《龙虎制霸》中展现出的是一个兼具“狠劲”与浪漫复古质感的“江湖”，演员们的表演也具备了这种同样映照于人性中的复杂感。演员闫佳颖所饰演的周嘉悦，正是一个非常能够体现这种双重特质的角色：她是周家的长女，在母亲早逝后帮助拉扯大了弟弟们，她身上有天然的柔情；同时她见证了父亲的发家史，很早便独当一面，是个“雷厉风行能抗事的大姐大”。表演时，赵聪给到了闫佳颖“给予的多，索求的少”的核心概念，她也很精准演绎了角色如何在面对弟弟时极力保护、做决策时果断而不计代价。

赵聪在拍摄时发现，演员徐方舟身上那种绝不服输、咬牙也要坚持到最后的劲头“和周放简直一摸一样”——在11月寒冷的上海连续拍摄五天的雨戏时，徐方舟几乎每天都是“从头淋到尾”并且还需要完成大量高强度的打戏。“大家真的都是‘吊着一口气’坚持下来的”，赵聪感叹，如此高强度的武戏，演员就算坚持不下来也是很正常的，但徐方舟不仅全部完成了，并且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愿意，以至于整个剧组到最后都认为他就是“周放本放”。而饰演林海的演员张钧然身上的“沉稳感”在赵聪看来与角色极为相似，演员的武术功底也为演绎这个行走江湖的人物增添了底气。

剧作和拍摄上的细节一点点铺陈，《龙虎制霸》就在2021年11月的上海诞生了，这部影片不仅区别于赵聪之前的作品，也与市面上流行的网络电影类型不同，谈到这里，这位年轻的电影人是这样说的：“网络电影一直有一个客观现象就是同题材扎堆，但创作者们其实内心更渴望自由自在的创作，所以我们也是希望以此丰富市场上片子的类型，如果能做出还不错的成绩，相信也可以给其他创作者们一个探索和拓展网络电影更多可能性的信心”。

拍摄时带着“狠劲儿”，但偶尔也会呈现出一些很“浪漫”化的想法，可能正是因此，才能让这样一个质感特别的江湖得以问世。

导演赵聪与摄制团队在现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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