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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贤,杨九郎,从瓦舍江湖看德云社的人才储备

2022-03-05 18:54:33 来源: 三农种地技巧者

《瓦舍江湖》播了24集,出乎意料的好看。

德云社以前没少拍影视剧。

早期的《小房东》《相声演义》《清官巧断家务事》,后来的《林子大了》《能耐大了》,德云社剧拍了不少,但都没脱离相声的窠臼。

当时影视佳作不少,德云社的作品相形见绌。

几年过去,影视环境越来越恶劣,资本当道流量霸屏。在这种大环境下,德云社的《瓦舍江湖》简直是学渣交出了良好答卷,令人喜出望外。

本以为又和以前德云社搞的影视剧一样,是拉长了的小品或情景化的相声,没想到24集看下来,《瓦舍江湖》主题鲜明、主线清晰、人物立体、节奏紧凑、情节跌宕,是部好剧。

喜剧不好演。

喜剧的底色是悲剧。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

所谓喜剧,则是笑着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让人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这种悬浮状态的拿捏,很需要功底。

喜剧如果不够深刻真实,就容易流于俗套,要么装疯卖傻,要么强行煽情,麻应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尬得脚指头能抠出两室一厅来。

《瓦舍江湖》的开头并不惊艳。

小皇帝厌倦宫廷生活,想要追寻自己心中的理想——看上去,这是一个极其俗套的“何不食肉糜”的故事。

然而,从秦霄贤扮演的小皇帝辛苦仨月终于挣到一文钱开始,这个故事的内涵深刻了起来。

德云社终于拍出了一个好剧。

好的编剧写出了好的剧本,还得演员演绎得好,才能成为好作品。

当初的德云社虽然给人感觉是人才济济,其实认真数,数不出来几个。观众熟悉的大多数名字来自于老郭的砸挂,而不是台上的表现。

2018年纲丝节,老郭欣慰地说“现在是德云社最好的时候”,此言非虚。

德云社的人才储备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多样化。

老秦是继张云雷之后,德云社又一位流量小生。

流量嘛,那自然是有原罪的。

张云雷的粉丝好歹还能说一句张云雷唱得好,老秦的粉丝恐怕只能拿老秦拜师时间短、资历浅来替老秦辩白了。

相声方面,老秦的确不如云鹤两科的师哥。

但是论表演状态,舞台的表现力、情绪的传递以及和观众的互动、对观众的拿捏把握,老秦优于绝大多数霄字以及不少九字,甚至一部分云鹤。

德云社云鹤九霄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排在霄字科的老秦出来了?

《瓦舍江湖》再次证明,能冒出头的人,自然有能冒出头的长处。

秦霄贤在《瓦舍江湖》的演出,属实惊艳。

皇帝是故事背景时代里的至高至贵,打杂是得福瓦舍的助理碎催。

庙堂上的小皇帝既天真贪玩,又胸怀大志;瓦舍里的黄半斤既识时变通,又坚持原则。看似骄纵任性,本质却纯真善良。

乍看,以为他不知人间疾苦、纨绔无度,再看却发觉他胸怀广大、勤奋上进。

有踹锅砸碗爱闯祸的一面,亦有挺身而出果敢霸气的另一面。

性格的正反两面,拉开了人物的性格弧线,身份的落差造就了喜剧的差势。老秦很适合这个角色。

家境好,有些不谙世事的娇纵。没有父亲的庇护,心底难免落寞。

家大业大的风光下有艰难的隐忧,少年被迫懂事、也被迫成长。

艺术来源于生活,先要有体验,才能演绎好。

老秦成功了,把这么复杂多面的角色,演绎的错落有致、层次分明,讨喜又不跳戏,演技的确可以。

更何况,他还长着一张适合大、小荧屏的脸。那张脸,做粗布便服的助理碎催时可爱搞笑,做锦绣华服的小皇帝时贵气逼人。

跟掌柜白小青似有若无的感情线飘出来,近镜头审视下,也是一幅唯美俊秀的人物画。

这样一张可萌可飒、可甜可盐的青年男性面孔,搭配可圈可点的演技,喜剧圈着实匮乏多年,吸引大量女性粉丝、年轻粉丝瞩目也在所难免。

虽然现在普遍舆论认为德云社粉丝饭圈化,但是,审美是没有错的,或者说,在不违背法律、无悖于公序良俗的范围内,审美没有错。

中年人、大老爷们的审美是审美,小姑娘、年轻粉丝的审美也是审美,甚至审得更具时代特性。

在这样的时代特性下,说老秦是喜剧界未来的稀缺资源并不为过。

市场选择了秦霄贤,秦霄贤也成功的应和了市场。

毕竟,“艺术价值、艺术价值,最后还是要落实在价值上。”

所以,输的到底是谁?

在剧本中,对主角的成长有推动作用的角色是配角,只满足剧情需要的角色是道具。

《瓦舍江湖》里还有一位霄字科的演员樊霄堂,饰演了一个相对重要的配角,兰陵的徒弟长恭。

樊霄堂的相声风格是软萌怂甜还时不时有点小疯,他的搭档张博帅是个新人,业务和风格不够强势,所以舞台上的樊霄堂,魅力是被削弱的。

在《瓦舍江湖》里,樊霄堂和师哥搭戏,把长恭这个角色演绎得相对饱满,人物各个层次的情感都传达到位。

霄字科里颇有几位不错的,逗哏里的李霄樵、王霄颐,捧哏里的张霄白、吴霄泽、姬霄桐、马霄戎,虽然他们的知名度不高,但是技艺纯熟、态度良好、情绪饱满,有他们在,那一场的票钱就没白花。

从文化和修养方面说,云鹤九霄一科强过一科,再加上龙字科,德云社的人才储备比大众以为的还要好一些。

九字科目前出演的有两位,一个是张九龄演的白条鸡,一个是杨九郎演的柔然。

九龄这个角色没有故事线,可以归为道具。杨九郎这个角色故事线完整,是个相对重要的配角。

杨九郎演这个角色,够可乐。

前面兰陵一通铺垫,把大师兄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观众的期待被极大拉高,以为这大师兄会是什么芝兰玉树的绝世名伶,结果柔然在粉丝的簇拥下临凡,于万众瞩目中一转身,他是个白面大馒头,上面剌了两道缝儿!

这是什么喜剧的恶趣味啊!

也正是这种恶趣味,成就了《瓦舍江湖》的内涵。

柔然的这一集,从偶像到粉丝,无差别嘲讽了一圈儿。

粉丝热情的口号,柔然虚伪的示爱,从“我的戏迷就是我的家人”到“不用惦记他们,他们会就近找客栈住下”,从被粉丝抱住腿的嫌弃到给粉丝碎银子的做作,吃碗酸辣粉都算回馈粉丝的大师兄,每一箭都射得很精准。

还算他们有点求生欲,抱腿的粉丝是个男性,字幕也写的是“他们”而非“她们”。

在调侃的外衣下藏着辛辣的讽刺,喜剧的魅力由此而来。

柔然这个角色拿捏不好,会有丑化演员、丑化粉丝的嫌疑。

拿捏的难度,在于真假的呈现。

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被脏兮兮的粉丝抱住腿时,脸上的嫌弃是真的。斥责安保并给粉丝银两的贴心关怀是假的。

师弟来拥抱时,远远张开双臂的怀抱是假的。顺势把手搭上去,把亲热的拥抱变成摆架子的搀扶是真的。

唯一真假难辨、触人深思的地方,还是师兄弟对传统艺术的争论上。

故事里的柔然和兰陵是戏曲名角儿,故事外的杨九郎和孟鹤堂是著名相声演员。故事里的柔然用数来宝这种如今被相声囊括其中的曲艺来创新了戏曲,而坚守传统戏曲表演的兰陵却上不了台唱不了戏,只能靠回味记忆里大师兄的教诲来鼓足勇气、坚定信念。

而回忆里的柔然大师兄,是那个“不能乱改啊,这些传世戏曲都是经过前人千锤百炼才留下的瑰宝”的纯朴艺人。看似说的是戏曲,可“师门传承不能断在咱这一代”时,响起的背景歌曲“一桌一扇一惊堂”,又暗暗指代了相声。

故事里说的是谁演的又是谁,观众看的是谁心里想的又是谁。

戏里孰真孰假、戏外孰对孰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之间没有特别明显的分割界限,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观点结论,只让人一会儿好气一会儿好笑,刚陷入感动沉思又突然喷饭爆笑。

这场大秀里的每个人明明都被嘲讽了,可偏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各自感受到了愿意感受到的,膝盖中枪也乐意笑着捧场。

这角色的分寸拿捏,也就杨九郎了。

如果说故事里的小皇帝是正反皆讨喜的角色性格,那故事里的柔然则恰恰是正反皆不讨喜的角色设定。

代表正面的大师兄迂腐说教、代表反面的名角儿虚伪做作,这样对比鲜明的人物弧线,演绎的分寸细节稍逾尺度,角色就会分崩离析、毫无张力,张力不足的人物缺乏真实感说服力,从而也起不到推动剧情的作用。喜剧的讽刺魅力也会大打折扣。

从《林子大了》《能耐大了》到《德云瓦舍》,从观众“哈哈哈”到粉丝“有瓜吃”,演技愈发纯熟厚重的杨九郎,让回忆里那个热爱戏曲、坚守传统的大师兄是真,现实里这个伪善逐利、擅改经典的柔然也是真,曾经的温情是真、现在的虚假也是真,热爱是真、逐利也是真。

真的是真、假的亦是真。

回忆里大师兄的宣教充满了柔软细腻的真实感,瓦舍里虚伪双面的柔然充满了接地气的讽刺感,一体多面、饱满真实的人物性格,让兰陵的复唱水到渠成,兰陵复唱亦促进了德福瓦舍生意逐渐走向了兴隆,杨九郎在故事里留下了独属“柔然”的精彩一笔。

孟鹤堂演的兰陵,故事线尚不完整。

李鹤东演的瓜棚,神秘的身份刚冒了个头。

曹鹤阳演的辛抱恙是编剧的自我投射,抱恙就是有病。

许鹤丹演的牛小薇有声有色。

烧饼的骠骑大将军,陶阳的园丁,栾云平的于老板,李云杰的拾粪郎,都演得挺好,连小字辈的尚筱菊刘筱亭都能各挡一面。

老郭心性坚韧,认准的事儿一定要做、一直要做。

本以为老郭20年底说德云社要搞网剧,是疫情环境下的无奈之举,如今看了《瓦舍江湖》,不得不承认德云社确实有储备,徒弟们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上可以搞笑,下不愁煽情,除了漂亮女主角外,还有啥是德云社不能自产自销的?

当然,他们显然还有更大的追求,随着鼓曲社、龙字科的风声水起,漂亮女主角恐怕也可以从自家队伍里培养。

德云社困窘时期收的云鹤九霄日渐成熟,不知道未来龙腾四海又会是怎样的表现?

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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