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1 12:12:09 来源: 文静斯娱乐
希区柯克的电影素以悬念迭生著称,通过一幕幕惊悚画面,他展现了一座座城市的不同面孔。
法国导演戈达尔说,有一类电影,只要看上几分钟,观众就能辨认出是谁拍的,并在十分钟之内明白这是在哪拍的。
在希区柯克拍摄的悬疑片背后,你不光能窥探到一个个性情迥异的人,还能看见一座座轮廓清晰的城市。
1907年,8岁的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向人们吹嘘自己记得伦敦有轨电车的所有站点。
两年后,他在卧室里挂了一幅世界地图。他买了《劳埃德的记录》和《库克的越洋旅行》,整天幻想能来一次“横贯西伯利亚的火车旅行”。
他把电影看成和“世界城市的一次拥抱”。为希区柯克作传的美国作家帕特里克·麦吉利根这样描述道:
“他早年在伦敦看过很多电影,但记忆最鲜明的却是那些让他踏上难忘旅程、让他认识世界各大城市的片子。”
如果说拍电影是希区柯克的主业,那么推荐自己去过的那些有趣的城市,则是希区柯克在执掌镜头之外的“副业”:
从伦敦到纽约,从慕尼黑到尼斯,从拉什莫尔山到格林威治居民区。希区柯克讲述的是被悬疑笼罩的故事,也是被故事包裹的城市。
法国导演戈达尔说,有一类电影,只要看上几分钟,观众就能辨认出是谁拍的,并在十分钟之内明白这是在哪拍的。
希区柯克的电影就是如此。2019年是希区柯克诞辰120周年,在他编排的一桩桩曲折离奇的悬疑案背后,你不光能窥探到一个个性情迥异的人,还能看见一座座轮廓清晰的城市。
在电影《西北偏北》中,希区柯克通过这个视角呈现了联合国总部的建筑特色:光滑的黑色花岗岩、不锈钢立面。这是纽约曼哈顿的写照,也是希区柯克对都市幻影的执念。
都市幻影
希区柯克喜欢用镜头展现都市幻影。
在《后窗》里,詹姆斯·斯图亚特用长筒望远镜“穿透”那栋由31间公寓组成的联邦风格砖房,抵达格林威治村里每户人家的隐私地带。
在这部有史以来“第一次把偷窥者拍得光明正大”的电影中,这扇后窗外的楼房形成了一个天井,进可推窗,退可关窗偷窥。
居住在格林威治村里的所有人都被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也都能借助工具观察到对方的隐私习惯。
城市主干道在公寓外向外延伸,彼此交织的现代道路之间,形成了一个不稍加注意就很可能会忽视的都市真空地带,这个地带就是希区柯克脑海中微缩版的故乡——东伦敦的莱顿斯通。
这位惊悚电影导演,把童年记忆中的都市轮廓照搬到了一次次充满惊险的生死悬案里。
电影《后窗》的场景。透过男主人公的望远镜,希区柯克勾勒出格林威治村的全貌。
希区柯克对莱顿斯通有哪些印象?
他的家其实是伦敦一家普通的蔬菜零售店,处在玛丽维尔路和索斯维尔路的交叉处,和《后窗》里那栋公寓的地缘特征完全一致。
从他的家也就是那家蔬菜店出门,不管前往哪个方向,你都会看见家庭经营的肉铺、面包店、修鞋铺、烟草店、缝纫铺、甜品店、针织店和各类海鲜摊位。
如今,在伦敦的莱顿斯通地铁站外,你可以和印有希区柯克电影场景的马赛克艺术画合影,其中被留影次数最多的,当然是影片中的社区环境以莱顿斯通为原型的《后窗》。
在这样一个既开放又封闭的空间里,芭蕾女孩,作曲家,整天睡在露台、没有孩子却养了一条狗的夫妇,以及最后被斯图亚特断言为杀人犯的推销员,形成了一幅上世纪50年代的欧美社区微型素描:
在《后窗》里你能看见全世界,全世界也能通过你家的后窗看见你的全世界。
《后窗》里的那栋公寓,是在希区柯克亲自监督下,耗时6周搭建而成,一度成为美国派拉蒙影业历史上最庞大的室内布景。
美国作家唐纳德·斯波托认为,希区柯克对都市角落的痴迷,源自他自小在伦敦东区的生活经历。
“他们穿梭在柳条箱和货架之间,除了房后的走廊通往窄小的后门,他们出入起居必须穿过商店。在狭小、阴暗和破败的花园里有他们的户外厕所。隐私比寂静或者长时间的阳光照射更难得。”
借主角之眼,观众得以窥探到城市生活中不为人知的一面。/《后窗》
异域风情
1928年拍摄《讹诈》时,由于摄影棚里没有风扇,也没有冰块,演员把棚内称为“蒸笼”,希区柯克身穿黑色西装、白衬衫、灰领带、黑袜、黑鞋,在棚内走来走去。
当灯光师将照明设备打开时,希区柯克差点热昏过去。
这还不是“希胖”最惨的拍摄经历。
1934年,希区柯克选址摩洛哥,把斯图亚特和多丽丝·戴带到马拉喀什,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北非的寻子悬疑故事,片名叫《擒凶记》。
希区柯克显然对北非的气候不熟悉,拍摄期间白天温度高达43摄氏度,但据现场的演员透露,他们从没看见希区柯克脱下过那件深色外套,连领带也从没松开过。
不过夜间回到房间后,导演的第一个动作,是饮尽一杯“多加冰块的威士忌”。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希区柯克的迫切。/《擒凶记》工作照
《擒凶记》中出现了希区柯克电影里为数不多的非洲色彩。
1934年,欧美对摩洛哥这个国家知之甚少。这时,《擒凶记》横空出世,斯图亚特饰演的美国医生在巴黎开完国际会议后,带着老婆孩子“顺道去马拉喀什度假”。
从马拉喀什的无人区出发,历经辗转来到市中心的拉玛穆尼亚(La Mamounia)酒店,这让北非的异域风情开始在欧美观众脑中留下印记。
拉玛穆尼亚酒店是18世纪时摩洛哥国王送给儿子的结婚大礼,拥有摩洛哥最大的花园之一,占地接近8公顷,被誉为马拉喀什边陲的城市绿洲。
也正是在这个酒店附近的马拉喀什大集市,让端坐在壁炉边和咖啡厅里的观众看到了政治、金钱和宗教交织而成的凶杀故事。
从此,马拉喀什走红,拉玛穆尼亚成为旅行达人和电影发烧友的“打卡圣地”。
《擒凶记》中,导演悄悄出镜,贡献了一个醒目的后脑勺。
最能体现希区柯克“城市营销大师”的电影,非1955年的《捉贼记》莫属。《名利场》杂志甚至直接放话:“希区柯克不是在拍悬疑电影,他是在给尼斯拍城市宣传片。”
《捉贼记》确实符合一部完美纪录片的全部标准。
在尼斯和摩纳哥之间的古镇埃兹,加里·格兰特和格蕾丝·凯莉在疯狂飙车。没人记得他们为什么要结伴而行,因为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了地中海、古村落和沙滩日光浴等远景上。
到了某处转弯路口,两人停车,从后备箱拿出香肠、面包,甚至还有精心打包好的一瓶白兰地。没人理会加里·格兰特在剧中饰演的“怪盗罗比”,也没人会在意格蕾丝·凯莉的角色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人物。
《洛杉矶时报》专栏作家菲利普·舒尔用“过于理想化的荒诞剧情,足够漂亮的城市画面”来形容《捉贼记》。
“对尼斯黄金海岸的大篇幅记录,让人们甚至导演都过于慵懒,满脑子想的都是laissez-faire(法语词,意为‘自由放任’)。”
在电影《捉贼记》中,希区柯克展现了尼斯黄金海岸的最美风景,图为男女主人公在尼斯海岸线不远处对戏。
“只有一个伦敦”
加里·格兰特和爱娃·玛丽·森特奔走在岩石上,背景是托马斯·杰斐逊和西奥多·罗斯福的头像雕塑。
这是电影史上有电影第一次用镜头呈现景区风貌,从而实现直接刺激当地旅游业的壮举。
在《西北偏北》中,希区柯克把反派追捕男女主人公的高潮场景,留给了美国南达科他州的“总统山”。于是在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里,间谍们在总统石雕中飞檐走壁,想逮捕握有其叛国证据的主人公。
笃信宿命论的希区柯克为影片这样结尾:在“总统山”四位总统的注视下,间谍纷纷摔落山底,正义得到彰显,邪恶终被压制。
《纽约时报》的观点是:因为《西北偏北》,南达科他洲的旅游业火了,“总统山”在全球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一次营销宣传。
当年由于实景地管理限制,这一部分改为棚内拍摄,所谓的夜景也都是在白天拍摄完成。/《西北偏北》
除了格林威治村的“街角社会”、马拉喀什的异域风情、尼斯黄金海岸的中古村落,希区柯克对大都市的地标性建筑同样痴迷。
从《火车怪客》里男主和男配并肩走过的华盛顿纪念碑到《迷魂记》里女主纵身一跃的金门大桥,在希区柯克的观念里,惊悚从来都是和大都市以及地标建筑捆绑在一起的。
不过希胖最爱的还是伦敦。在电影《怪房客》里,他搭建了一个关于伦敦雾的故事。回顾拍摄于1958年的这部电影,《洛杉矶时报》文章将其呈现的眩晕感描述为“部分是惊悚,部分是全景”。
在承认导演对这座城市挥之不去、近乎痴迷的凝视后,文章进一步分析,“希区柯克想展示伦敦这座城市血淋淋、肮脏不堪的一面。他一直怀念那些生活在郊区的、土里土气的伦敦人”。
把伦敦当作一面棱镜,像狄更斯那样,通过它来展示世界上的邪恶。
在雾都伦敦里,希区柯克用悬疑故事和惊悚镜头告诉所有人:这座城市发展得太快了——太多的灰色,太多的尘埃,太多的有害气体,而我几乎无处可去。
真有你的《甄嬛传》,直接把我看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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