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25 22:57:42 来源: 奇遇影评
「白雪」导演的《过春天》从整体风格上来看是属于一部青春成长片,
这种片子的特征主要表现在主人公多为青少年或者年轻的成年人,
有着叛逆,焦虑,
与父母的冲突等各个显著的标志。
《过春天》与传统意义上的青春片有所不同,
它在里面加入了犯罪片的一丝韵味,
让青春爱恋的躁动和犯罪的刺激感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片中jo,
佩佩与阿豪的微妙情感有着爱情片的激情,
而过春天的水客和出货屋中的氛围又有着犯罪片的黑暗。
《过春天》是白雪毕业十年的首部作品,
与她之前在大学期间的片子《卡门》不同,
虽同样是青春题材的影片,
但人物的内心与有关青春的诠释却大为不同。
《卡门》中的少女青春多为稚嫩,
有着新生嫩芽般的那种懵懂,
但十年之后,
有了孩子的白雪,多了一份属于母亲独有的成熟与担当,
因此
当她将这种理智带到《过春天》中时,
使得那种稚嫩的青春有了一股冲破囚笼的不屈感,
再加上犯罪片中的阴暗面,
以及香港地区的特殊味道,
让这部大陆的青春片多了一种港片的「浑浊感」。
在《过春天》中,
导演利用平铺直述的叙述方式,
向观众展现出了一个属于16岁单非少女的青春,
利用主人公佩佩的生活碎片,
折射出广大青春少女内心的不屈与她们所追求的美好生活的憧憬,
同时
也放大了深圳香港两地的生活差异,
与人们生活方式,经济情况的不同。
与此同时,
该影片也真实的反映出了中国现阶段的实际情况
——那种下层阶级人群的落魄和为生活算计的艰难,
以及当下仍乔装穿梭在港陆两地的水客,
而这也让《过春天》有了极高的文献价值,
导演白雪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
将中国青少年和家庭伦理设为一大重点,
对其进行探究,
将一幕幕真实的角色关系暴露在荧幕之前,
用青年女性的视角进行叙事,
以及对当下国家重男轻女现象的提及,
充分体现了对创造更美好的国家氛围的渴望。
而这也正是创作一部好故事影片的初心所在。
首先,
来谈谈影片的艺术性与商业性的结合。
在我认为,
《过春天》在一定意义上是更偏向于艺术性的,
因此,
其商业价值是远远低于它的艺术价值的。
从猫眼app上的影片收益可以看出,
《过春天》在上映阶段的票房并不高,
甚至远低于与它同期上映的一些喜剧动作片。
但这种现象在当今电影市场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过春天》在整体上是属于现实主义题材的影片,
一般情况下这种影片多数反映的是现阶段生活的实际容貌,
趣味性和刺激性显然不能与传统意义上的动作片、喜剧片相提并论。
它更多的是在其艺术性上下功夫,
夹杂了许多导演的独特影像风格与个人的思考,
所以带有一定的探究性与批判性。
因此,
可能并不能得到所有观众的喜爱,
但是却能让同影片中所描述的那一小部分人群得到共鸣,
而这也就是其艺术性的最高价值。
所以,我认为一部片子的制作,
必须要清晰的认知在艺术性和商业性之间的比重。
人物
人物的塑造,对影片往往起到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过春天》中所描绘的人物虽然多,
但是却将每一个人物的性格塑造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主角佩佩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典型的单非家庭,
父亲生活在香港,自己则与母亲生活在深圳,
每天在两地的来回奔波使她的内心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
因此,她的生活状态是割裂的。
白天在香港读书的她,有着自己的富家闺蜜,
每天谈论着美好的未来,远大的规划,
而在深夜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深圳家庭中时,
面对成天浑浑噩噩的母亲,
以及一个不完整的家,
那种理想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得不面对自己是穷孩子的残酷现实。
16岁的佩佩处于青春叛逆阶段,
和每一个妙龄少女一样,都有着一种攀比心理,
而影片中jo的形象更是她生活中的一根燃火线,
这个有着富裕家庭的女孩也自然成为了佩佩所追求的理想生活的模板,
为了赚钱买机票,她不断地打工,
也因此接触到了水客这个行业。
身为高中生的佩佩,有着良好的外形条件和身份,
因而迅速成为了水客团中的一名得力干将。
在那里,她得到了以往不曾拥有的一样东西
——归属感。
花姐的照顾,一声声“佩佩姐”的称呼,
使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氛围,
这些都是她之前割裂式生活中所不曾拥有的。
渐渐地,
这种虚假的归属感让他越陷越深,
慢慢地她把水客团当成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
总的来说,
佩佩所一直在追求的无疑是那一种虚无的认同感,
而这种认同感也成为了她生活中的动力,
催使着她不断地前进。
另外,
由于自己所处环境的压抑,
他对于爱情的态度也因此有了种试探性和迷茫感。
尽管她对阿豪有了一丝懵懂的情感,
但为了友情,仍选择回避,
将这种关系继续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因此,
被困于生活中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毫无办法,
想摆脱腻烦的现状只能选择一再的忍受、妥协,
用沉默的方式一点一滴积攒着能量。
也没有人能够教她长大,
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慢慢试探着前进的方向。
因此,
她也有了比同龄人更强大的内心,以及内心深处的倔强。
《过春天》中除了佩佩,
导演对于阿豪的形象塑造也十分立体。
在影片中,
阿豪更像是为佩佩安排的一个归宿,一个知己。
他们虽所处的环境大不相同,
但在生活中却有着微妙的联系。
影片中,阿豪是属于香港下层阶级的那一群人,
早早地出来混迹社会,
因此“独立”二字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
为了赚钱换取更好的生活,
他在当水客的同时,还在饭店打工,
两种天差地别的工作被他切换自如。
对于自己的认知,
阿豪比佩佩更加的明确,
他明白水客之间没有感情,等到临头还得各自飞。
因此
他会在佩佩沉迷在自我满足感的时候伸出援手,
会拍醒她那虚假的梦。
所以,
阿豪的形象更像是黑暗中的那一盏明灯,
在执行犯罪的道路上又努力维持着自身的“正义感”。
肚子上的鲨鱼纹身象征着他的标志,
他明白想要逃离靠的只能是自己,
唯有如鲨鱼一般凶猛,才能在香港这片复杂的土地上立足。
镜头
《过春天》虽是一部青春片,
但在白雪的镜头下,
却流露出独具港片韵味的暗潮汹涌。
导演利用香港与深圳两地的差异性,
充分表现出了佩佩内心的割裂感。
香港在影片之中意味着灯红酒绿,
而深圳与之相比却略显暗淡。
当故事情节发生在香港时,
导演多选用手持晃动镜头,
以此来折射出佩佩内心的躁动感,
而回到深圳时,
则从手持变为了许许多多的固定镜头,
那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一静一动的对比,
反映出佩佩对于两地的不同心理状态,
而这种身份上的含糊性和暧昧性
又折射出大陆与香港之间的关系的含糊。
闪烁变化的霓虹灯,呼啸飞驰的车辆,急速穿梭的人流,
香港的城市空间在镜头下显得无比的跳跃与梦幻,
伴随着电子音乐的酷动节拍,
将这里一切虚幻的生活无孔不入的渗透到佩佩的内心,
也与观众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共振感。
而深圳的城市影像相比香港却略显平静,
那种跳跃迷离的光影在越过那道海关线时瞬间平静下来,
也将观众猛然抽离出来。
回归母亲所在的近乎凝滞的空间,简洁干净的影像,
朴素柔和的色调,将他现实生活中的平淡与迷茫感再次流露出来。
而连接深圳与香港的那一座长桥,仿佛永远将她与向往的世界阻隔。
影片中,
佩佩与父亲的三次见面也尤为的突出。
第一次,当佩佩来到父亲的集装箱工地时,
导演利用一个远景镜头,
将对面的高楼和身在矮小房屋里的他们形成了一个显著的对比,
同样身在香港,但父亲的地位却如此的不堪,
父女二人寒酸的处境也在一瞬间被暴露出来,
一种无法逾越的阶级的鸿沟,
富贵繁华则将他们远远地隔绝开来。
第二次当佩佩路过一家餐馆时,
看见了屋内正与新家庭聚餐的父亲,
导演用一面镜子将父女二人隔绝开,
屋内父亲的笑容与玻璃中佩佩的背影形成强烈对比,
她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融入其中,
正如那面镜子里的自己一般,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旁观者,被隔离在外。
第三次的见面只有父女二人,同样是那家餐馆,那面玻璃。
而此时则是佩佩在里,父亲在外,
镜头下,父亲的背影在玻璃中虽面对着佩佩,
但二人却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他们彻底的被时代的鸿沟所拉扯开。
佩佩与阿豪互相缠手机的戏份,是影片最为风格化的呈现。
这场戏中,导演采用了人工打光的方式,
将一种昏暗的红色灯光笼罩着二人。
阿豪与佩佩之间的关系也直接隐喻在其中,
这对年轻男女对彼此炽烈的欲望被暴露的一览无余。
过春天,是水客之间运货的接头语,代表着罪恶,
也代表着佩佩内心的欲望。
没有人能知道春天之后所迎来的是什么,法律的制裁?
或是虚渺的希望?
不得而知。
但是,
躁动在这个春天里的少女荷尔蒙却不断地迸发,
在不堪的现实之中幻想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