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月明》：历史剧烟火气息的一次新表达

最新开播的由欢瑞世纪出品的明朝古装历史剧《山河月明》，前几集给我的观感，算是可圈可点。在部分情节和人物设定上，它有着不同于其他同题材古装剧的异处，是历史战场剧与家庭剧的一次新融合。

《山河月明》主要围绕讲述的核心人物，是朱元璋（陈宝国）与其第四子朱棣（成毅/冯绍峰）。朱棣年少时就指婚于元帅徐达（张丰毅）的女儿徐妙云（颖儿），其后，他经历了战场与朝堂的历练。

剧集开篇引入的楔子，就是明初征战的场面与皇室内部的家庭故事这样的双线叙事。前者的气质，是征战沙场的戎马相争，两军交战尘烟四起；而后者的气质，则呈现出生动、生活化的特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拼合在一起讲述，给人的观感，相比过往多少有些“审美疲劳”的古装剧，多了些类型上的新鲜感。

战场这条线，从明初时期朱元璋的洪武北征讲起。朱元璋派军队讨伐漠北，元人的将领王保保（扩廓）被明军击败后北上，于漠北取得胜利。明朝的开国将军徐达因病留困于家中，此次交由曹国公北上。

洪武五年，将领蓝玉于土剌河打败扩廓的军队，扩廓逃去，其家眷则被俘虏。扩廓的妻子齐王妃刚烈自杀，女儿符离则在得知此事后用手铳怒而暗杀蓝玉。随着战场时局的变化，这些奔袭一百多里的明军已经不占优势、进退两难，元人很有可能会将他们一举歼灭。败绩的消息传回朝廷，徐达只得再次重任征北将军。

与此同时，另一条线，即朱棣的成长线，则从他的少年时期讲起。他从小天赋甚高但性情顽劣，在兵法和学业上都有不错的能力，却因贪玩、无理而名声不好。正因徐达此次北上将立功业，孝慈皇后建议将朱棣与其女徐妙云结亲，一方面作为奖赏，一方面令朱棣得以调教。这份常人眼中是攀上皇室的好亲事，无论在徐达还是朱棣的眼中，却都一时不能接受。

“逃亲”的朱棣取走了一套腰牌和盔甲，前往徐达的军营化名朱四郎充军。而此事率先就被徐达发现并挑明。尚且没说几句话，徐达就立马卸下了朱棣的盔甲，并以违反军令为由将其仗责。忍受皮肉之苦的朱棣仍旧执意随军，徐达因此反而对他有所改观——他对朱元璋表态，朱棣如果随军出征，班师回朝之日即是朱棣和自己女儿的成婚之日。

行军时，朱棣带队巡逻，抓回了在逃的符离。符离是刺杀蓝玉的凶手，将士们要求将她斩杀。而朱棣却以士卒的身份扬言阻止，只因她说蓝玉有侮辱自己母亲齐王妃之嫌，自己是证人，杀不得。徐达只能再次作罢，但他仍因朱棣违律直言、以下犯上，将他处以军棍仗责。

从这几段戏以及后续朱棣在军中的一些表现来看，成毅演出了这个角色在少年时期的乖张凌厉。他的勇气与图谋都还停留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而对于恃强凌弱的行为，他也不分敌我、敢于挺身而出，是典型的“有灵气而失历练”。成毅更多表现出的，是少年朱棣的意气风发和反叛感。而这也为后续冯绍峰饰演的成年朱棣的出场埋下伏笔、形成对照。

与之相对的，则是剧集对女主角徐妙云人物塑造。她同样聪明有天赋，却庄重克制，总能以有条不紊、不显露的方式表达自己异于常人的观念。在前两集里，她为了父亲的身体着想而限制他的饮食、吩咐下人准备北征的家拾，颇有一种当家的样子。当所有人都认为朱棣“不成器”的时候，唯有她指出“爱折腾”和“瞎胡闹”是不同的。

尤其是妙云进宫见马皇后的一段戏，用“敌体”的说法以退为进，隐晦地表述出自己不满朱棣逃婚的同时，也体现出了自己的气度。马皇后见她聪明，要赏赐于她。妙云更是借此机会斗胆讨赏，希望她能给父亲收养的军中遗孤谋个营生，从而暗指出其他军首以收养义子的名义将遗孤收为其爪牙的这一“军中陋习”需要得到更正。这种聪慧却懂克制、知进退的人设，与朱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人对她后续的人生故事产生了兴趣。

《山河月明》这部剧较为特殊的地方是，它要在历史的战场与皇族家庭两条线索、两个维度间跳转。战场戏的处理，会令人联想起高希希此前的《三国》。在场面戏的取景、摄制，服装造型的设计上，都拥有不错的调性。在维持住战场现实感的同时，也带有一定的恢弘感和美感。而家庭戏的处理，则是一种温情接地气的人物关系。在权力制衡的暗流间，它并非是全然严肃的，而是拥有着相当程度的人情味。

比如朱元璋与朱棣间、朱元璋与徐达间、朱棣与徐达间，这三个人形成了三种人物关系，交流里偶尔谨慎处之，偶尔也会嬉笑怒骂，一言一行具有日常的烟火气息。里面不可能没有算计，却也有着人性与情感的真实。

明朝常被影视剧所演绎，大部分观众对于这些人都是不陌生、却又有着相当距离感的。但在这部剧里，人物剥离开了过分严肃的表象，而是活得更像具体的人。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这部剧里，我们看到的是较为鲜活、不死板的“朱家的日常”。

总之，《山河月明》以较为轻快的调性，刻画出了明初的时局变换与朱棣个人的成长史。它在开篇结合了两种历史剧的特性，同时也打破了我们对这类剧常规的印象，让这些历史人物不再过于肃穆，而是多了几分质朴的气息，拉近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对这部剧，我抱着看好的态度持续观望，希望后续剧情能发展得更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