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短讯：捧走金棕榈的《悲情三角》，还挺像一部国产电影丨荐片

2022年12月7日 刊| 总第3078期

(相关资料图)

瑞典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执导的影片《悲情三角》（Triangle of Sadness），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获得金棕榈大奖。2017年，他就曾凭借电影《方形》摘得过金棕榈。五年内两度戛纳夺金，鲁本·奥斯特伦德成为欧洲影坛的文艺之星。

《悲情三角》讲述了一艘豪华游艇遭遇海盗袭击而沉没，部分船员和游客坐着救生艇漂流到一座荒岛上的故事。岛上缺少食物和淡水，富人和穷人的身份发生逆转，新的阶层关系建立了起来。

《悲情三角》将游艇中的人们构建为一个微缩社会，同一组人在游艇和荒岛上经历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欧洲社会光鲜亮丽的名利场，在影片中被导演讽刺得体无完肤。

讽刺上流阶层不遗余力

《悲情三角》这个片名非常特别，原意是指人类眉毛之间的皱纹。一个人要是有了烦心事，会不自主地长出这种三角皱纹。

影片分为三幕，前两幕着力讽刺现代人被名利驱使而扭曲的心态。富豪阶层坐拥名利，对旁人颐指气使；普通阶层时刻都在追逐名利，舍弃尊严和自我。

影片的第一幕“卡尔和雅雅”聚焦时尚模特圈。主人公卡尔（哈里斯·迪金森 饰）和他的女友雅雅（查尔比·迪恩·科里克 饰）都从事模特工作。

电影开场就是一群裸着上半身的男模在被挑选，他们不仅要应付媒体的戏谑式采访，还要面对考官的苛刻选拔。

这场戏一方面是讽刺模特们为了名利而心甘情愿被物化，另一方面则是在批判现代社会对模特美色的视觉消费。同时，卡尔之后被商品化，也在这里埋下了伏笔。

第一幕结尾，卡尔因不满雅雅从不负担约会的餐费而提出异议，两人进而发生激烈争吵。这场戏暴露了两个人的软肋：卡尔和雅雅都是经济拮据的年轻人。模特吃的是青春饭，两人都想为自己的未来存钱，由此变得矛盾重重。

第二幕“游艇”聚焦阶层差距。卡尔和雅雅获得两张免费船票，他俩兴致勃勃地登上了一艘豪华游艇。游艇上的客人大多是富豪，他们是上流阶层。

船长、大副、服务生构成了游艇的中层。他们为了从客人手中赚取可观的小费，愿意满足游客们的各种无理要求，尊严和立场则被抛之脑后。

船上的操作工、清洁工构成了下层。他们负责最苦最累的活，在船上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存在感。

导演借助游艇这个环境，设置出一个微缩的人类社会。上流阶层依靠权力和财富过着糜烂的生活，礼义廉耻在他们这里所剩无几。

一位俄罗斯富豪带着妻子和情人一同上船游玩。妻子不敢发难，只能去刁难服务生，让服务生穿着工作服游泳。这位妻子一再强调众人平等，但她却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船员之间也有鄙视链，白色制服的服务生瞧不起深色制服的保洁员。服务生的微笑和礼貌专供富豪，他们对着底层员工时，同样是一副臭脸。

第二幕结尾，导演使出了一个讽刺杀招。船长晚宴遭遇大风浪，游艇晃动剧烈，导致宾客们呕吐不止，每个人都像哥斯拉一样张开大口强力喷射。这群富豪名流平时趾高气昂，晕船之后照样丑态百出。

导演通过这一幕结尾，将上流阶层的光鲜面具无情地扯了下来。一个人的地位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中实现，当人们面对自然界的洪荒之力，名与利皆是浮云。

荒岛上重置贫富和性别地位

《悲情三角》虽然是三幕剧结构，但从故事内容上看，更像是一部上下集电影。影片的前两幕是一个整体，重点在于勾勒现代社会中人物的阶层关系。

第三幕“岛屿”在人物塑造和故事编排方面，显然要比前两幕深刻精彩。人物关系被彻底颠覆，情节曲折反转，故事到了第三幕仿佛才进入正题。

游艇上的人物身份是完成时态，富豪、船员、保洁员已经形成了稳固阶层。荒岛上的人物身份则是现在进行时，他们要在新的环境中争取新的阶层位置，这就让故事变得有趣且充满未知数。

人类社会由于贫富差距而形成不同阶层，财富在不同环境中以不同形式呈现。现代文明社会，钞票可以代表财富。但是在荒岛上，食品和饮用水是财富。

保洁员阿比盖尔（多莉·德莱昂 饰）成为第三幕的主人公，她在第二幕有几处简短出场，作为下层员工，谁都可以呵斥她。但到了荒岛上，阿比盖尔的劳作能力远超所有人，她甚至还会捕鱼。

阿比盖尔第一次捕到了一只章鱼。晚餐时，阿比盖尔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绝大部分章鱼肉。大家想和她平均分配时，她不惜动用武力来捍卫自己的食物。她要求所有人都承认她是荒岛上领导者，谁叫她一声“船长”，她就给谁一片章鱼肉。最终，大家都选择屈服于她。

这场戏是人物关系重置的开始，荒岛上的新秩序由此建立。人物的贫富地位彻底扭转，原本处于底层的保洁员跃升为荒岛船长，之前飞扬跋扈的富豪们下滑为劳动者，一切行动服从阿比盖尔差遣。

同时扭转的还有男女地位。游艇上，男性占主导地位，他们凭借财富和力量盖过女性一头，这是对男权社会的隐喻。

荒岛上，阿比盖尔上位之后，同为女性的服务员领班宝拉（薇琦·柏林 饰）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女性地位在这里得到飞跃式提升，她们凭借责任心和生存能力成为这群人的主心骨。

左起：雅雅、阿比盖尔、宝拉

影片描绘的种种改变，并非是导演想构建一个与现实社会截然不同的“新世界”。片中人物皆在文明社会生活数十年，他们的思维和认知仍然局限在资本主义的逻辑中。

阿比盖尔拥有了财富和地位之后，明目张胆地将卡尔收为男宠。卡尔由于吃不饱，也没能力捕鱼，只能借此来换取食物。

导演通过阿比盖尔的成长弧线，描绘出人类统治阶层的共性。她成为荒岛船长之后，并没有考虑如何向外界求救，而是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腐化生活。她原本是被压迫者，得势之后转变成为剥削者。当她发现权力受威胁时，就变得丧心病狂。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想起了黄渤执导的《一出好戏》？反正我看片时是想起来了。

导演站在中立的角度，表达出众生本应平等的态度。但是，人类有生存需求，每个人的生存能力又各不相同。由此，人类社会形成了贫富差距和男女不平等。

导演通过游艇和荒岛构建起两个不同的人类社会，现代社会和原始社会。虽然两个社会的人物关系发生了根本转变，但是人性万变不离其宗。即使把一小群人放到荒岛之上，依然会形成等级分明的阶层。可见，人性的自私与贪婪，才是一切不平等现象的根源。

【 文/崔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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